盖棺定论者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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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索瓦•莫里亚克生于1885年10月11日,逝于1970年9月1日,是法国小说家、剧作家、评论家、诗人和记者,自1933年起成为法国文学院成员,于1952年凭借1925年所著的《爱的荒漠》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本书《蛇结》则写于1932年,被称为是莫里亚克里程碑式作品,该小说已经展露出日后诺贝尔文学奖对他的评论描述:
由於他在他的小說中剖析了人生的戲劇,體現了對心靈的深刻觀察和藝術激情。”
该书以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律师为第一人称,以私人日记的形式呈现此人的幼年、青年,重点则在于与妻子的婚姻。在婚姻中,他经历(并不让人感到意外的)失望乃至绝望,并将之酝酿成仇恨、苦毒,此书的名字《蛇结》也正由此而来一一他意识到自己的心与仇恨的巨蟒共生、互搏已经数十年之久,而这本书最精彩的部分大概就是他对深幽人性的体察与描写。
他不仅有一位私生子,还在人生迈入老年之时,想尽办法转移财产,不让他“恨屋及乌”的嫡亲儿孙们拿到他丰厚的财产。然而,他没有想到,妻子竟然先自己一步离世,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在那之后,他的心经历了突然的转变,好似被松了绑,他甚至不失慷慨地把大额财产交付给了自己曾经疏远而厌恶的子女。
这个转变的过程闪耀着基督教神秘主义的光彩。虽然作者对基督教的进行刻意的神秘化处理令人怀疑,但不得不说,他仍然指向了唯一救赎的可能性一一基督那“一束可敬的光芒照亮了“这个自觉已经来不及作任何改变的将死者。
这个老人还没来得及记录下自己向神父告解的内容(其实已经不需要记录了,这大半本书对其内心的剖析,不比任何口头的告解都要更深刻详细吗?),这第一人称的日记戛然而止,我们知道他伏在未完的文字前猝然离世,比那个十字架上幸运的强盗还要更为突然。正在读者犹疑这位可怜的老人是否有幸拥有那强盗的运气、进入乐园时,两封来自他人的信件插了进来:
一封来自老律师长子,他至今不相信他那阴毒狠辣的父亲有任何改变;
一封则来自已经被关进疗养院的“疯女人”——老律师的外孙女—一她坚称这位老人在死前经历了以致得救的悔改。整本书在悬而未决之时落下最后一个标点。
这位形同“十字架上的强盗”之人的第一人称叙述、儿孙的信中对他的第三方叙述以及被妻子临终烧掉的信(这行为本身已经构成一种沉默而特殊的叙述)扑朔迷离,向读者抛出了永恒之问:这人究竟是怎样的人?他会到哪里去?(似乎作者在暗示两者是紧密相关的。)
进而我们不得不问:谁的看法才是真的?谁才是我们人生的终极评价者?谁有权为我们盖棺定论?
这不得不提到另一个人的死,因他的一生乃至他的死亡是世界上最具有争议性的话题之一。亲爱的朋友,你知道我要说的是谁一一当然只会是耶稣。
耶稣的死,众说纷纭。对于当年犹太地区巡抚彼拉多来说,他的死只是政治上的权宜之计,为的是要安抚骚动不安的群众(路23:23);对于当时跻身于与罗马政权博弈的宗教领袖来说,这只意味着成功驱逐了一个巨大的不稳定因子(太21:23);对于钉在耶稣旁边的强盗来说,耶稣的死是他咎由自取(路23:39);对于另一个强盗来说,耶稣的死则是一场冤案(路23:41);对于门徒来说,耶稣的死意味着他们走上人生巅峰的理想破灭了(太18:1);对于马利亚来说,她失去了她的长子。
也许这个时候,马利亚悲痛到来不及回忆起:当老西面从她怀中接过还是婴孩的耶稣时,对她说了这么一句话——“这孩子被立,是要叫以色列中许多人跌倒,许多人兴起;又要作毁谤的话柄,叫许多人心里的意念显露出来;你自己的心也要被刀刺透。”(路2:35)
也许,所有参与其中的人都错失了上帝对耶稣之死的解释:“神设立耶稣作挽回祭,是凭着耶稣的血,藉着人的信,要显明 神的义。”(罗马书3:25a)
其他人的评价只是评价,人走茶凉,如风散去。而上帝的话语带着权柄与力量,祂口所出绝无虚假也决不反悔一一我们凭什么相信这一点?因耶稣之死最不寻常的一点在于:复活。上帝早在耶稣诞生千年前就已预言此事(赛26:19),祂在事实上既未撒谎,在解释上又岂会犯错?
于是,耶稣的复活紧跟着耶稣的死进入了舆论漩涡的中心——从耶稣的尸体消失在坟墓中的第一天开始——一直有一群人坚称他复活了,另一群人则坚称那是个幻觉或者谎言(总之一定不是真的):
天使对妇女说:“不要害怕!我知道你们是寻找那钉十字架的耶稣。他不在这里,照他所说的,已经复活了。你们来看安放主的地方。快去告诉他的门徒,说他从死里复活了,并且在你们以先往加利利去,在那里你们要见他。看哪,我已经告诉你们了。”妇女们就急忙离开坟墓,又害怕,又大大地欢喜,跑去要报给他的门徒。忽然,耶稣遇见她们,说:“愿你们平安!”她们就上前抱住他的脚拜他。耶稣对她们说:“不要害怕!你们去告诉我的弟兄,叫他们往加利利去,在那里必见我。”(太28:5-10)
她们去的时候,看守的兵有几个进城去,将所经历的事都报给祭司长。祭司长和长老聚集商议,就拿许多银钱给兵丁,说:“你们要这样说:‘夜间我们睡觉的时候,他的门徒来把他偷去了。’倘若这话被巡抚听见,有我们劝他,保你们无事。”兵丁受了银钱,就照所嘱咐他们的去行。这话就传说在犹太人中间,直到今日。(太28:5-15)
而我显然是前者。我相信耶稣的复活,我也相信上帝对耶稣之死的解释:“他乃是为我们的过犯受害、为我们的罪孽压伤。“
或者更进一步说,我相信上帝对一切人事物的解释,祂也是唯一真正有权盖棺定论者,这个定论不同于史家笔下轻飘飘的溢美之词或者贬抑之言;甚至我们毕生劬劳以至于在葬礼上赚取到一些真挚的热泪或持续多年深长的怀念,相比起祂的定论来说,也是如露水般短暂而柔弱的。
因祂的定论决定了我们永恒的归宿——那乐园?或是,那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