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王背后的隐视

认真想了想，其实给四星比较合适。

这本书的优缺点都非常明显。优点在于汇集史料的勤备，作者当年是复旦出身，还和陈广宏是同班同学。这本书在数据库尚不发达的时代，对于传世文献的利用可以说是比较到位了。此外，对于教内文献的熟稔也是作者的优点，诸如各种山志与道志，涉及内外丹等仪式与修炼内容，还蒐集了各地藩王的文集，在史料的功夫下得比较到位。

不过缺点也同样明显，对于文献的解读与重构稍显薄弱。尤其是对于藩王一个如此重要的群体，他们同皇帝之间的互动，宗室内部的矛盾纠纷，以及他们同张天师家族的关系，大都浅尝辄止，停留在一些简单的描笔。即使是太常寺如此重要的机构，神乐观与藩王的记载也较少，作者似乎不太擅长从政治视角对这一护法角度进行审视。但是讨论皇室的宗教传统很难离开政治场域进行深入理解。这可能同作者主要在中文系接受的训练有关，从文学诗作出发的那一章节可以很明显看出这一点。

另外，尽管作者自诩要从制度的角度出发，但在书中很多具体地方是散落的类型学介绍与案例相互结合，就像一堆藩王与道教关系的排列组合。这样一看，很容易抓不住重点，造成主线的散乱与案例的错杂，是被史料引导的反应。其次，作者的想法主要是描绘藩王群体的道教特征，亦即道教本位的藩王研究。这从仪式、修炼、交游等的面相也能看出这一点。从藩王本体视角讨论他们在政治领域的参与与护法热情的动力来源很少，将其仅仅归咎成藩禁制度以及一种寻求自由的想法尚有进一步反思的空间。

总的来说，这本书的学术价值还是比较高。介于明代道教史的薄弱，这本书着眼于前人少知的藩王道教，大大扩展了这一部分的研究进展，还能运用田野的方法，已经算是取得了不低的水准。书中所征引的文献可以作为后来者学术史的研究基础。不过受制于本身史料的限制，在不少方面仍有遗憾。作为道教史和政治制度史的共同领域，这是目前值得深入发掘的领域，后面的学人当在前贤的基础上，尽力做出更好更优质的成果。